圖、文／愛范兒授權轉載
2024 剛開年不到兩個月，蘋果就迎來了兩個年度重大事件。
一是 Apple Vision Pro 開賣，空間計算時代正式開啓；
二是 App Store 的「史詩級」更新，蘋果官網正式宣佈，歐洲市場的 App Store，從 3 月起允許從第三方下載 App，並調整對應用開發者的傭金抽成比例。
後者對蘋果來說，不算好消息，但對歐洲用戶、創作者和歐盟而言，似乎指向利多。
長期以來 App Store 以封閉式的設計為基本原則，嚴格的核准機制讓蘋果生態成了安全至上的「桃花源」，但過於封閉的政策和高昂的傭金抽成比例，也引起了不少開發者的不滿。
蘋果也在官網給出了詳細的更新列表，可以看出，為了符合歐盟《數位市場法案》的要求，蘋果也是一咬牙一跺腳，忍痛割了不少肉。
App Store 變天了
總的來說，蘋果將在 iOS 17.4 Beta 版本中，調整 iOS、Safari 和 App Store 的現有政策，並於 2024 年 3 月開始向 27 個歐盟國家/地區的用戶開放，具體更新內容如下：
iOS 的變化
- iOS App 的新選項：開發者可以從第三方 App Store 發行 iOS App，包括新的 API 和工具；
- 建立第三方 App Store 的新框架和 API：App 開發者能夠代表其他開發者從專用 App Store 安裝 App 並管理更新；
- 第三方瀏覽器引擎的新框架和 API：開發者能夠將 WebKit（內核瀏覽器私有屬性）之外的瀏覽器引擎，用於瀏覽器 App 和具有 App 內瀏覽體驗的 App；
- 互通性申請表：開發者可以額外提出與 iPhone 和 iOS 硬體與軟體功能互通性的要求。
Safari 的變化
- iOS 用戶現在可以設定 Safari 以外的第三方網頁瀏覽器為預設瀏覽器；
- 未來將在 iOS 17.4 或後續版本中，在首次開啓 Safari 時，會先出現一個新的選擇畫面，提醒歐盟地區用戶選擇預設瀏覽器。
App Store 的變化
- 開放第三方支付功能，開發者可以使用第三方支付供應商，或開發者的外部網站來完成服務交易；
- 使用第三方支付功能的 App，Apple 將無法進行退款，並且無法處理遭遇問題、詐騙或造假的用戶。
傭金和費用的變化
- 傭金：將原本的 30% 傭金降至 17%，一年以上的訂閱或小型企業支付的 15% 傭金降至 10%。
- 支付管理費：開發者使用支付管理功能來處理付款，則無需向 Apple 支付額外費用；
- 核心技術費：非 App Store 的 App ，蘋果不會收取傭金，但有核心技術費，安裝次數超過 100 萬次時，每一個年度首次安裝將需支付 0.5 歐元。
蘋果公司表示，在歐盟，將有超過 99% 的開發者降低給蘋果的費用，只有不到 1% 的開發者需要支付額外的 App 安裝費。
其實總結一下，對用戶和開發者最大的影響就是四點：
- 蘋果從 3 月開始支援第三方 App Store、瀏覽器和 Web 引擎；
- App Store 對開發者的傭金抽成比例降低；
- 使用 Apple 支付系統，會被額外抽成，使用第三方的則不會；
- 用戶使用第三方商店的軟體，存在安全隱患，蘋果對此不負責任。
其實對比之前的蘋果生態政策，以上的更新可謂是翻天覆地、重新開局，要知道 App Store 的收入，是其總體毛利的重頭戲。
蘋果在 WWDC 2023 前夕，公佈了 2022 年本公司生態系統的營業與銷售額，高達 1.1 萬億美元。截止 2022 財報年度，蘋果公司服務業毛利率為 71.7%，將近是產品業務毛利率的兩倍，比公司總體毛利率高出 6 成多。這當中，「蘋果稅」，即 App Store 上所有 App 的數位內容消費抽取 15%-30% 的佣金，貢獻了大半部分。
蘋果此前遭到多次反壟斷訴訟，但始終都不願放棄「蘋果稅」這個香噴噴的內容，而這次看似的妥協，實際上，也是在符合歐盟新法規的前提下，做出的反擊。
新增的核心技術費，就是蘋果給歐盟開發者留下的難題。
如果開發者使用第三方支付供應商，在 App 內銷售、課金，蘋果還將給予他們額外 3 個百分點的傭金折扣，但這對大多數開發者來說不太可能產生太大影響。
iPhone 應用程序開發人員 David Barnard 表示：
核心技術費用將給許多公司的工作帶來麻煩。使用不同的供應商可能會導致一些客戶失去興趣，因為他們可能更願意信任蘋果來處理交易。
歐盟本想透過反壟斷維護更多應用開發者的利益，但蘋果在規則內的數個措施下來，開發者的收益不一定會提升，反而是一些下載量大的應用，需要繳納更多的費用，來回之間，這些公司的收入反而下滑。
而歐盟與蘋果的這場博弈，是從《數位市場法案》開始的。
《數位市場法案》，蘋果也繞不過的坎
先說結論，如果蘋果依然保持封閉式的 App 生態，並持續抽取高額的傭金，那它在歐盟市場將面臨巨額罰款。
歐盟的《數位市場法案》(DMA)，在 2018 年末開始推動，是由歐盟監管機構設立的一項法律，其目的在於保持數位市場的公平競爭和創新。
時任歐盟競爭委員會競爭專員的 Margrethe Vestager 對法案的落地實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，她一直對美國互聯網巨頭的壟斷現象嗤之以鼻，曾多次向美國企業開出高額罰單，Google 在那一年就被處以 43.4 億歐元（約合當時 51.5 億美元）的反壟斷罰款。
2022 年 3 月，《數位市場法案》正式公佈，當中的「看門人」準則，是讓企業聞風喪膽的條款，被判定為「看門人」的企業，則必須在歐洲市場遵循該法案，而認定標準主要有三個：
- 過去三個財政年度中，相關公司在歐盟的年營業額達到或超過 75 億歐元，或其平均市值或同等公允市場價值至少達到上一財政年度 750 億歐元，並在至少三個歐盟成員國提供相同的核心平台服務；
- 在上一個財政年度至少有 4500 萬月活躍最終用戶，和至少 1 萬名年活躍業務用戶；
- 過去三個財政年度都達到上述用戶閾值。
歐盟想要通過此項法律，限制大型科技公司的市場壟斷行為，並要求具有影響力的大型平台，要允許更多競爭者進入市場，而且要在演算法和數據使用方面，提供足夠的透明度。
符合上述條件的，基本上都是美國的科技巨頭。
《數位市場法案》將給予涉嫌壟斷的企業 2 年緩衝期，2024 年 1 月，歐盟告知美國各大互聯網巨頭，需要在 3 月 6 日前完成企業內部整改，停止任何涉嫌壟斷的公司業務。
如果蘋果此時依然選擇正面強硬面對，按照《數位市場法案》中的規定，那將會面臨 394.3 億美元的罰款。
目前來看，在歐盟的《數位市場法案》中，蘋果在當地壟斷的事實已被證實，但在其他國家和地區是否會被定性為「壟斷行為」，還要等待各地法院的判決結果。
儘管蘋果公開聲明：
不會在歐盟以外地區提供這些更改，因為這對我們的用戶來說不是最安全的系統。我們非常清楚 DMA 帶來的新威脅，包括惡意軟體、欺詐和詐騙、非法和不良內容的風險增加，以及蘋果公司應對和刪除惡意 App 的能力下降。
但從現在開始，蘋果看似堅不可摧的生態鐵壁，已經被歐盟鑿出了一個大洞，有了先例，在今後的裁決中，蘋果很可能會處於比較被動的地位。
至於以後是否會出現其他國家、地區客製化版本的 App Store，還是得結合各國對壟斷的定義。
無論結果如何，有一個問題必須回答：被迫開放的 iOS 生態，對於開發者、用戶和市場來說，會不會是一件好事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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